[弓道續一 認證]
事過五年多了，師父終於建議我們來一次
測驗，「這不是為了表演你們的技術」，師
父解釋說：「比技術更有價值的是，射箭手
的舉動到最微細的姿態上精神表現，我希望
你們不要介意在場的觀眾，整個儀式從頭到
尾就好像只有我們自己在場一樣，不要受到
影響」
接下來好幾個禮拜我們不止沒有將測驗放
在心上，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提，在這段時
間，我們常常只射幾箭就下課。反而準備儀
式的事就變成我們在家的功課
，例如按部就班去完成每一步驟，特別是正
確呼吸時與收攝心神時姿勢。
我們按照預定的計畫練習，經過第一個步驟
以後我們很快地都够進入超乎平常地集中精
神的狀態。但同時我們也感覺到沒有弓箭時
做起儀式很不習慣，我們愈放輕鬆，精神就
愈容易集中，但空手做儀式卻更不容易。上
課時又用弓箭來練習，其實這些在家做的功
課，事實上確實能幫助我們毫不費力地『收
攝心神』。
我們都很有把握，平靜地等待測驗日子的來
臨及觀眾的蒞臨列席。
我們成功地通過考試，師父也就不必尷
尬的去懇求觀眾的憐憫，而且當場就頒發畢
業證書，每人都有他目前大師等級的證書，
師父穿著莊嚴輝煌的袍子，很高興的射了兩
隻漂亮的箭來當作這結業式的結尾，幾天過
後我的 夫人在公開競賽中贏得的花道大師的
頭銜。
從此以後上的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師
父只要求我們練習一下就夠了，剩下的時間
就用來解釋『聖典』與『弓道』的關係，他
講解的範圍就恰好適合我們目前的程度。雖
然師父面對的都是神祕的想像與無從比較的
東西，但是現在他也能給的一點點極小的暗
示，就足夠來啟發我們去了解『它』到底是
什麼。師傅在『非藝術的藝術』上費時最
久，那該是完美弓道的終極目標。那一位可
以用兔兒的角來當弓；龜的毛來當箭，換據
說就是不用弓；也不用箭，而能射中目標者
就是大師中的佼佼者。──所謂非易屬的藝
術的大師，事實上這位大師本身不只是非藝
術的藝術，而且是大師與非大師的混合體，
達到此階段時弓道變成不動的運動，不跳的
舞，不知不覺的邁入禪境。
我請教師傅，當我們回到歐洲後就見不
到師傅，該怎麼辦？
師傅回答我說：「我已經給過你測驗，
這就是你的問題的答案，現在你已經達到師
父與徒弟合而為一的境界，不在是兩個人。
你可以隨時離開我，即使我們身隔遼闊的海
洋，當你練習你所學時，我始終與你同在。
我不必要求你繼續定期的練習；或是不能找
藉口而中斷；或是每天必須去作沒有弓、箭
的空手儀式；或是做適當的呼吸功夫，我不
必去要求你，因為我知道你永遠離不開心神
的弓道。不必寫信告訴我這些事，只要你偶
爾送照片給我，讓我能看到你拉弓箭的情
況，就可以知道一切我想知道的事。」
「我必須警告你一件事，經過這些年的訓練
你已經變成另一個人，這就是弓道的藝術的
意義：一種深奧而且難理會的箭手與自己的
競賽，你可能很少注意到，當你回到自己的
國家，碰到你的朋友時，你就會深深地感覺
到：事事都不像以往的和諧，你會用不同的
角度去觀察，不同的尺度去衡量。我碰到過
這種事，而其實所有弓道的精神洗禮過的人
都有相同的感觸。」
在即將道別的前一刻，師父遞給我他擁有
的最好的一把弓，並且對我說到：「當你用
此弓射箭時，你會感到師父與你同在，不要
讓那些好奇者觸摸它。過了一段時候當你用
不著它時，不要把它擺在一邊當紀念品，將
他傷毀成一堆灰燼，甚至連灰燼也不留下，
不留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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